每当提到动作演员式微、缺少新一代接班人的话题时,总会有不少网友提到一个共同的名字:谢苗,并感慨:他该火了、他为什么还不火。
谢苗火过,30年前火过。
他9岁和李连杰拍《新少林五祖》,火遍全香港。接着在一年内又拍了《赌神2》《小飞侠》《赤子威龙》(又名《给爸爸的信》)三部动作片,一夕间被贴上“李连杰接班人”、“王晶御用童星”等称号。
在最火的时候,父母让谢苗放弃拍戏,回到北京继续学业。长大后重新回到影坛,动作片市场已经不复当年红火,谢苗这个名字对新一代观众而言,更是陌生。旧时的光环和现时的处境,一度令他感到挫折。
这两年来,谢苗在网络电影里打出了自己的市场,打出了两个热门系列电影《东北警察故事》和《目中无人》。
他在《目中无人》里塑造的盲眼捉刀人,外形极具棱角感,脾气好怒且见义勇为的个性,是适合他这个成熟年龄段演绎的亮眼角色。
他在《东北警察故事2》里的动作戏硬桥硬马,和对手在一平米多的厕所隔间开战。一个大步滑跪,拳拳到肉,打出了个人动作场面的天花板,比阿汤哥在《碟中谍6》的卫生间大战还要凶狠数倍。
谢苗已经是当下网络电影最卖座的演员,有人说,“现在的网大分两种,一种是谢苗的,另一种是别人的”,还被封为“网大一哥”。但放到整个院线电影市场里,谢苗或许还是“无名之辈”。
问起怎么看待自己火不火的问题,谢苗很坦然:“火也火过了,已经对什么时候红、红不红这个事完全没有再想过了,自己也不去较这个劲了。”现在,他想把每一部片子拍好,把每一场动作戏打好。
最近两部动作电影,让谢苗一下子和30年前、9岁的他有了一些回忆和联结。
一部是刘德华监制、谢霆锋担任动作导演的《怒火漫延》。谢苗第二次回到香港拍戏,在片场碰到了很多五、六十岁的老朋友,和他说起当年在嘉禾拍戏的日子,说起对他和他妈妈的记忆,过去的故事翻涌而来。
另一部是将于大年初一上线的《目中无人2》。第二部的故事加入了杨恩又饰演的孤女,成瞎子偶然救下惨遭灭门的江小渔,无奈将她留在身边教本领,等待时机复仇。
盲侠+孤女的人物组合设定,似乎在向谢苗跟随李连杰拍的“父子档”影片《新少林五祖》《赤子威龙》致敬。谢苗也说,“每次看到杨恩又,就像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,如今也轮到我来带娃了。”
只不过,那个曾经单脚踩在李连杰肩膀上的小孩可能没想到,长大后他要花费这么久甚至更长的时间,才能独当一面,赶上那时的风光。
01
《目中无人2》边打边带娃
回想与李连杰的拍戏岁月
《目中无人》在2022年上线后,收获了当年云影院最高分和豆瓣网络电影最高分。导演刘伟强看完称赞,“从前香港的武侠片回来了。”
这部电影的出现,仿若大地惊雷般唤醒了沉寂已久的国产武侠动作类型片。带着一批忠实观众的喜爱和期待,秉持着重振武侠片的信心,《目中无人2》进行全方位升级,拍摄续作。
在谢苗看来,第一部是潇洒的武侠,第二部是浪漫的武侠,“这个浪漫并不是爱情的浪漫,而是他跟小孩有一种情感上的羁绊。”
前作里的成瞎子像一把笔直的利剑,没有软肋,遇事决绝。这次身边多了一个小朋友,给他带来了很多困扰。这把剑“钝”了,有很多犹豫和挣扎,变得更加复杂。
《目中无人2》延续了往前的动作风格,成瞎子的招牌动作错骨手、听风刀还在,而且更加犀利。
谢苗透露,其中一场动作戏的设计思路借鉴了《东北警察故事2》服务区的卫生间大战。他们将场景设置在一条乌篷船上,三个人在极限逼仄的空间里轮番斗兵器。
前作的最后一场动作戏,成瞎子持火焰刀殊死搏斗的场面相当帅气。谢苗说,第二部的最后一场动作戏也会特别突出。
他们找了近百位实打实的专业武行同时上场对阵,他第一次拍打戏面对如此强大的气势,“那是一个非常震撼的场面,百人斩的感觉。比第一部最后那一场更重、更猛,更能压得住这个片子。”这场戏打得很辛苦,每天拍16、17个小时,拍了将近一个星期完成。
谢苗不仅要闭着眼打,还得带着孩子打。他和杨恩又的组合打戏,也有当年李连杰和他在《新少林五祖》《赤子威龙》里的配合感。
“我右手拿刀,左手拿鞘,杨恩又在后边抓着鞘。在打斗过程中,我一刀打完,她抓着鞘腾空起来去踹人。《新少林五祖》就是这样,我和李连杰老师两人配合双枪,《赤子威龙》也是,他拿绳子拴着我。”
杨恩又年龄虽小,在谢苗眼中是非常专业的演员,“她经常展现出特别职业的素养,她确实是来工作,而不是来玩。”谢苗想起,他小时候拍《新少林五祖》感觉都是在玩,到了《赤子威龙》,他才觉得是在工作,不能当儿戏。
02
李红旗和成瞎子
是我成年后的代表作
杨恩又拍《目中无人2》的时候,差不多9岁。谢苗看着她,也会回想起自己9岁去香港拍戏的那段难忘时光。
谢苗7岁学武术,93年被王晶导演选中拍《新少林五祖》,饰演洪熙官的儿子洪文定。94年电影上映,他立刻感受到了走在大街上都会被认出来的爆红滋味。
往后一年,谢苗签约香港的电影公司,接连拍摄了《小飞侠》《赌神2》《赤子威龙》,和周润发、吴孟达等大明星拍戏,和李连杰继续演父子档。
周润发当时建议谢苗的父母,让孩子回学校读书,“一个10岁的孩子,不要总在剧组这样跑”,父母也认为片场不是这个年龄的孩子应该待的地方,决定让儿子继续读书,回到学校接受教育。
那一年的星光在瞬间绽放,在刹那间消逝。谢苗回到北京,跟着同龄人的步伐一步步考学,从首都体育学院毕业后,他本想找对口的职业当体育老师。没想到,《少林寺传奇》剧组的邀约,再度把他拉回了影视圈。
重回演员身份后,谢苗很难撕下昔日耀眼童星的标签。动作片也逐渐走下坡,不再是市场主流的片种。谢苗能吃苦,打得也漂亮,可惜面对这个环境,他的片约不多,机会太少。
复出后的日子,一度过得很艰难。他说那时的心境是“你要从头开始,但是心里又不认你是一个从头开始的人,会有一种拧巴的感觉。”好在自我调整能力比较强,既然市场的态度是如此,他就不能再端着、再幻想着曾经的辉煌了。
刚好网络电影的兴起,给了谢苗一个可以大展拳脚的全新舞台。动作片类型在网络电影平台上很吃香,谢苗有了更多展现自我和尝试不同动作的可能。
过去六、七年里,谢苗拍了超过三十部网络动作电影。《大汉十三将之血战疏勒城》《辛弃疾1162》率先突围,累计分账票房皆破千万。《目中无人》分账票房超2600万,《东北警察故事2》分账票房票房继续顶破3000万,两部作品豆瓣评分都上7分。
谢苗感谢网络电影给了他机会,“我没有真正在影视学院学过表演,需要很多机会去试验表演和动作的经验,通过网络电影的积累,才有了《东北警察故事》的李红旗,还有《目中无人》的成瞎子。”
谢苗说,《东北警察故事》和《目中无人》这两个系列就是“成年之后谢苗代表作”的意义,“让我无比清晰地认识到我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,观众喜爱你什么不喜爱你什么。”
这也让身边还在影视边缘拼搏的动作演员看到了希望,“如果我们每拍一部动作片,让大家都能对动作片有一点信心的回归,这个意义也不小。”
回过头看,谢苗没有后悔当初选择去读书,也许继续拍戏他会更加大红大紫,他很清醒面对当下的自己,“以现在的状态,这个选择肯定是对的,因为我觉得一切都在向好。”
03
《目中无人》不会完结
我希望可以打到大银幕
作为演员,谁不想登上院线大银幕呢?
谢苗没有避讳想拍院线片,想让更多人看见。《目中无人2》原本计划上院线,电影的整体制作也向院线级别靠拢,无奈最后还是输给了市场,选择回到网络平台。
片方发文称:“武侠电影作为中国独有类型,曾经走向世界,享有无上荣光,时至今日却呈现创作凋零、市场鲜见的景象......我们要做的,是先活下来。我们希望能保护我们来之不易的小IP,使它能有机会继续发展,于是我们暂且将船停靠安全港湾,决定回到《目中无人》开始的地方,与您再次相见。”
演员面前,不分舞台大小。谢苗说,他不会因为是网络电影而给自己降低表演和动作的标准,“没有人想拍烂片,我们都想拍好片。这次没有上院线,当然会有可惜,会有遗憾,但是没关系,我觉得就这样做,希望可以打回大银幕吧。”
很多观众对他寄予厚望,希望他扛起新一代动作电影的大旗,可是年近40岁的谢苗,也不算年轻了。
他说现在想把握住动作的黄金期,在身体素质最好的时候,尽量多拍,但也不担心年龄增长的问题:“动作演员动作是一半,演员又是另外一半,随着年龄的增长,动作这部分的黄金期会越来越短,作为演员那部分的黄金期会越来越长,越往后演员的味道就出来了,又不一样了。”
因为《东北警察故事》和《目中无人》的精彩表现,《怒火漫延》片方看中了谢苗,找到了可以和谢霆锋真实对打的动作演员。
谢苗继《东北警察故事》后再次演警察,也是他30年后再演香港电影。在开机仪式上,刘德华和谢霆锋都特别提到期待谢苗,谢霆锋说最想和谢苗过招。
在拍摄交手后,谢苗由衷赞赏谢霆锋真的很拼,“拍我打他的时候,毕竟对我来说他是明星,有一点下不去手。打完一条后他过来跟我说不要手下留情,会这样给我几下,就是告诉我,你看我也敢用这种力量跟你打,你也要用这种力量给我。”
两个动作演员惺惺相惜,谢霆锋真的想把香港动作电影做好,谢苗也想,他希望这次拍出来的作品能对得起第二次来香港,对得起自己,对得起一直对他有所期待的观众。
对于他今年率先交出来的《目中无人2》,观众看完结尾后可能都会问一个问题:系列结束了吗,还会有第三部吗?
谢苗很明确说,“肯定不会完结,只要观众喜欢,《目中无人》这个故事就还会继续讲下去,不会完结的。”他会在这个系列作品的水准线上继续去突破,开发新的动作片计划,挖掘出更属于谢苗个人的风格。